文章最後更新於 2022 年 3 月 21 日
我們努力揣摩未來的樣貌。
十年？應該是很遠很遠以後的事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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躲進打卡咖啡，這城市為數不多暖色調的地方。
右斜前方四位阿姨入座，暫時逃離家庭與工作的她們看起來輕鬆愜意，絲毫沒有被外頭的綿綿細雨擾亂。
跟我的窘迫慌亂形成強烈對比。
我不是有意偷聽她們的談話內容，但一屋精簡小巧、客人寥落，只得怪我的注意力有個熱愛漂泊的靈魂。
「欸上週末我跟我老公才去那裡玩呀！很～漂～亮～！」
「真的嗎？那邊不是很難預約嗎？」
「還好啦，因為我剛好有認識的人，他就幫我弄到了」
「好厲害哦！」「對啊對啊」⋯⋯
開啟話題的阿姨帶著自豪的微笑，優雅地拖著拿鐵輕輕啜飲，享受友人片刻的欣羨。
也許二十年後的我也會有相同的境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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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登等登等、等登登等⋯⋯」
倒數第二節下課，同學們有默契地挾著小紅書包往圖書館衝去。
每當看到這景象，總會感謝分班系統把我們排在能夠留在自身班級晚自習的一份子——除了不必每天搶圖書館位置，還能享有邊吃邊讀書的特權。
天知道為什麼默背課文解釋時，血糖總是莫名低。
晚自習的最終目的絕對不是考上台大。
高中女生最厲害的其中一件事就是，從早到晚都黏在一起，相處的時間比家人還長，但是每天仍然有聊不完的話題。
「你們覺得，我們幾個誰會最先結婚啊？」
暖陽斜照，早就沒形象的我們一起躺在走廊上，突然好奇人生大事。
「一定不是她啦，她感覺會很晚結婚」
「不一定欸，一直沒交男朋友的說不定會直接遇到真命天子，然後就閃婚啊」
「屁啦，我才不會閃婚」
「那如果⋯妳最早結婚，我們就一人包一大包給妳！」
「好啊妳們說的哦！」
那位朋友過了很久之後都還是沒交到男朋友，但每每提起相似的話題，我們依然開著差不多的玩笑話。
就當是前世的我們朝她丟去的捧花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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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歲的任真與荒誕不經，都刻著一輩子。
問著問著「十年後的你會在幹嘛」，過著過著也荒度五年了。
很多事都變了，不變的是妳們都還在。
然而談起未來，我們卻越來越無法較真，怕某一刻玩笑兌現，我們就再也找不回內心的少女模樣。
長大的陣痛期，我們靠著彼此的肚腩，聊著不著邊際的幻想，嘗試用荒腔走板掩飾一切不安。
或許那就是年近四十的阿姨們，抓緊生活空擋報喜不報憂的原因。
可能嗓門有點大，可能對外界眼光更無所畏懼，時光帶她們先一步明白，窮緊張沒有用，從容揭開人生才看得見最好的風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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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下次一起回高中找老師聊天？」
好哇，當然好。
更好的是捉住了合適的理由，又能再見到最好的妳們。
讓時光回流，撈起歲月裡殘存的傾訴，讓下個十年裡又能相絆而行。
致十六歲。